「他不僅僅是有才華,像一位智者、一位先知,遠遠大於一個音樂人的概念。」全名 Sixto Díaz Rodríguez的Rodriguez,母親有歐洲和美國原住民血統、父親來自於墨西哥,16歲就以全家共用的吉他開始表演,在韋恩州立大學的蒙特斯學院取得哲學學士學位;作為一個民謠歌手,他無疑有媲美Bob Dylan的天賦,如同私小說式毫不詰屈聱牙的歌詞,足以撩撥震盪著時代的聲音。
(以下內文開始劇透...)
事與願違的是,他的兩張專輯1970年的《Cold Fact》、1971年11月發行第二張專輯的《Coming from Reality》,在美國的市場反應乏人問津(美國唱片公司老闆半嚴肅半戲謔的說大概賣了六張),1971年聖誕節前的兩個禮拜就因銷量慘澹被唱片公司解約。70年代中《Cold Fact》輾轉傳入南非,在種族隔離、孤立的鎖國社會,如野火燎原般的帶給許多年輕人「反體制」的意識,甚至有歌曲被禁;封面帶著墨鏡跟圓頂帽、盤腿坐著連身高都看不出來,對於樂迷始終是個謎樣的存在,更有他在舞台上掏槍自盡的傳聞。直到1996年Rodriguez第二張專輯《Coming from Reality》以CD形式在南非問世,死忠粉絲發起尋找Sugar Man(專輯中的曲子)的計畫、募集音樂偵探…
榮獲第85屆奧斯卡最佳紀錄片的《尋找甜秘客》(Searching for Sugar Man,2012),近幾年來的音樂人紀錄片,如《重金屬叔要成名Anvil! The Story of Anvil》、《 搖滾不死:傑森貝克傳奇Jason Becker: Not Dead Yet》,皆是從「成名十五分鐘」歸於平凡、卻仍舊執著於夢想,如同史詩般的動人情懷震盪觀眾心弦,而Rodriguez的際遇有所差異:「因為我丟了工作,就在距離聖誕的兩週前,我在下水道對基督傾訴,教皇說這甘他屁事,雨水混雜香檳,天使也讓我喝得爛醉…」(節錄《Cause》),簡潔的吉他撥弦後,鼻腔共鳴的悠緩歌聲、溫潤的弦樂漸進、殘酷又寫實無比的歌詞,發表兩張專輯後退隱底特律當個藍領工人,參與社會運動、參選底特律的市議會(連名字都被拼錯,不難想見票選結果…),對於自己的音樂在南非的高人氣渾然不知。由於Rodriguez謙遜低調到彷彿超然物外,即使本尊現身也異常神秘,面對所有直截了當的問題、都將情緒隱而不宣,至於曾與他合作過的製作人與唱片公司老闆所談及的,清一色是他音樂所嶄露的天賦異秉與美國市場上的一敗塗地。
對於他私底下的形象來自於三個女兒對於他的側寫與補述;回憶前進南非開唱所受到的巨星待遇,小女兒:「飯店還有白色地毯,我們從沒想過自己會踏上這潔白的地毯,尤其是我們還穿著鞋呢﹗」、二女兒:「他不是活在雲端那種人,反而有點太貼近大地了。他沒睡在超大床上、我發現他蜷縮在椅子上睡,他只是覺沒必要讓別人多整理一張床,因為它會把它弄亂。」
「我以為他會困惑,因為人們盯著它看,但恰恰相反,但他的臉上都是寧靜,就像他終於到達了那個地方,他一生都在尋找的地方。家在於你是否認同它,在地球的另一端,像在這裡找到了家。」整部紀錄片Rodriguez無論是在舞台上與台下採訪都顯得從容淡定,比其他受訪人更像一個無涉的旁觀者,感性的流露,唯獨在1998年3月南非的演唱會對滿場的熱情觀眾說:「Thanks for keeping me alive.」,說完後深深一鞠躬,筆者眼淚不禁奪眶而出;在演唱會後說拿表框的暢銷認證:「記得一定要告訴美國人。」,面帶笑容的自我解嘲,過往不完滿的「美國夢」已然雲淡風輕、一筆勾銷,他得其所哉,在那一刻,他知道他已不再是音樂路上的異鄉人…
《尋找甜秘客》:★★★★☆
紀錄片裡我最愛的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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