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跨近30年的迷亂情/WORDS:吳至歪
從預告還有電影宣傳來看,幾乎直覺地會認為由張孝全、桂綸鎂、鳳小岳領銜主演的《女朋友。男朋友》是一部格局波瀾壯闊的愛情史詩。電影裁切成四個時空1985年(戒嚴時期)、1990年(野百合學運)、1997(民風趨向自由開放)、2012(現今),時空橫跨了將近三十年,導演楊雅喆的企圖心可見一斑。
『雖然我不是主打歌,但我是B面第一首。』
整部電影拍得最迷人還是關於戒嚴時期的高中青春戲,從《海角七號》以降,台灣在票房上取得成功的電影多數是青春/熱血電影,舉凡楊雅喆導演的前作《冏男孩》、《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翻滾吧!阿信》、《陣頭》。楊雅喆:「青春你浪不浪費,它最後都會過去…」,在1985的戒嚴背景下,《女朋友。男朋友》刻畫地煞是動人,校刊社與學校唱反調、衝撞,與其說是一種有意識的抗衡,不如說是在當時壓抑的青春不甘於當籠中困獸的情感釋放…導演在映後座談也特別提及,在黑漆漆的道路上騎車、只靠車燈反射光線的夜戲,迷離的氣氛是他全戲最鍾愛的一幕。
『妳先睡,睡一覺起來,台灣就不一樣了…』
平心而論,台灣電影在觸及政治往往容易顏色壁壘分明,不是像《牽阮的手》般一面倒的政治表態(紀錄片雖好看,卻沒有真正「還原」全貌,原本完整版好像是對於在野黨執政後的弊病有所抨擊,不過在院線版神隱了…),不然就是像《女朋友。男朋友》般蜻蜓點水,有如書店會放的背景音樂般不痛不癢。在野百合學運時空下,阿良、阿仁、美寶的關係驟變,也為日後更為盤根錯節的情感牽扯埋下了伏筆…
『我照到一面鏡子,其實我們都是在自討苦吃』
到第三段劇情,三人的年紀約略是而立之年,阿良所愛對象已有家室、阿仁成了高官的乘龍快婿,成了看似發光、接到岳父電話只能唯唯諾諾政院發言人,美寶也成了阿仁婚姻關係中的小三,兩、三個月見次面,講白點關係有點像是「老相好的X友」…我大概能領略導演想要傳遞的情感觀念:在感情當中沒有誰負了誰,只有你情我願,但制度之所以為制度,也有它堅不可摧之處。要當或找小三,在情感與肉體上也許你可以輕易地強渡關山,這是本能的驅使—有道是:頭過身就過嘛。但外在的輿論和內在心靈又會不由自主地地咬耳朵:嘿…這可是會同時毀了很多人的人生哦,於是乎壓力如影隨形。「愛」往往會隨著時間消耗殆盡,但「情感」卻不煙消雲散,情感的牽扯正因此而渾沌,無怪乎蛋堡的睿智歌詞是這麼唱的:「活著不難,最難的是做人。」
至於第四段這邊就暫且不提了,總而言之,《女朋友。男朋友》跟我當初會預期看到的電影相去甚遠,常跑長春/真善美等喜歡藝術電影影迷的觀眾或許會喜歡,但它的的確確迥異於近年來國片泰半青春洋溢的取向,有玩一些隱晦的訊息(比如說用「手」來交流情感),儘管野心值得觀眾喝采,不過到頭來越看卻越像更迷亂與深沉的《盛夏光年》,這也是我在觀影前始料未及的。
《女朋友。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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