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DS:大亨,PIC:afei
我與妳潛入井中。
沒有人知道,這口井就在我的房間。
只有我和妳。

下墬的速度飄忽忽地,該怎麼說呢?比想像中要慢的多。井中有水,我們倆掉進了水中。水深很深,無法伸出頭的深度。向周圍望了望,井壁灰撲撲的,似乎相當平滑。藉由四肢的活動,可以感受到水的阻力。難以理解的是,呼吸是通順的,並沒有預期中的窒息感。唯一可以解釋的是,這裡的水與任何地方都不相同。在這水中,能夠感覺自己是被保護著的。不但不恐慌,甚至有種莫名的安心感。前一次能這麼安心是什麼時候?在羊水裡?我們眼對著眼,妳清楚我要什麼,儘管妳的眼神閃著一絲游移。我回給你一個熱切的目光。

「就在這做吧。」

聲音無法發出來。但妳聽到了,我看見妳默默地點頭。我也點了一下頭。默契的確認。我們開始褪下衣服,輕輕地,宛如母親幫嬰兒換穿衣服時的小心仔細。身上的衣物,在四周迴旋。從實體變成暗喻性的存在,它們就像是忠實地見證者。脫下衣服的妳,將眼睛閉上,睫毛卻顫動著,身體彷彿泛著奇異地黃光。延續新生命是我們的使命。終於來臨了,如此神聖的一刻。我緊貼著妳,把我的性器放入了妳的性器。沒有動,只是放在裡面,正確地說,沉在裡面。我抱著妳,而我沉在妳身體裡。時間停止了,刻在井的永恆裡。射精之後,水往上升,直到我們的身體,浮出了井。 眼前的影像,全都狂亂地交疊,交疊再分開,分開而後交疊。一隻無形的手蓋下黑幕。

醒來的時候,身旁多出一個正在嚎啕大哭的嬰兒。而我們,全身皮膚皺了,頭髮白了,我們老了。往後我們已經不再有利用價值了吧。我們帶來新生,然而,我們的肉身卻即將幻滅。妳掉下了淚。就算從少女變成了老人,哭的樣子倒沒有多大的改變。還真是奇怪啊,這到底該算是人的純粹面還是深奧面呢。思考下去會沒完沒了的,現在恐怕不是想這些的適當時機。我摸摸妳的頭,用我蒼老的手。雖然不確定這會給妳安慰,抑或是更多的痛苦。

「告訴我,使命究竟是誰賦予的... 」妳抽噎著,字與字的音糊在一起。「為何他從不出現!」

面對這問題,我選擇迴避。

「會見到他的,就快了...我想快了!」我發出連自己都認不出的乾啞聲音。「如今,我們的使命完成了。有資格到那地方去!」





說完之後,我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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