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DS:大亨
前兩個多禮拜跟我高中好友浩綸(浩綸的散文寫得很好、畫面感跟時間流動感都出色),在MSN上聊一些寫作上的事,剛好我跟他講得一些關於我對於寫作上地觀點,可以整理成一篇文章上網誌跟大家分享。雖然沒有任何能拿得出來見人的創作,就寫這種文章是有點怪,但是這是一篇掏心掏肺地誠實告白,加上我很少想講心事,所以有興趣的人還是能捧場來讀一讀。


我寫了不少藝術賞析之類的文章,相信每一個認真寫這類型文章的寫手,內心或多或少都有渴望成為文字創作者的心,最多只是程度或顯性隱性上的差異(有時候也是怕被調侃而不敢大聲說出來);我也不相信真正喜歡藝術的人,被稱呼一聲「文藝青年」就能滿足,除非你把這個稱號當作自得其樂地勳章,但是老實說多了這勳章也不會增加多少做愛機會,還是省省吧。我不是一個很有想像力的人,以前的我礙於獅子座愛面子的個性絕對不會坦率承認(雖然很容易看得出來哈),隨著年紀增長我終於能開始正視這項事實。創作基本上最重天分,如果缺乏天分,就必須靠經驗去彌補,而我既然缺乏天分,又一直有想創作的念頭,那麼只有一條路可走—得設法讓經驗不停累積。


而如何汲取經驗,我現在的想法是唯一一途,那就是多閱讀。可能有人會說,那麼「過生活、凝視生活、感悟生活」呢?難道這不是最重要的關鍵嗎?我覺得「過生活、凝視生活、感悟生活」或許是天才型創作者、社會寫實派小說家與電影導演奉為圭臬地創作之道,但不能在所有有心創作的人身上適用,最起碼我不完全同意。如果照這邏輯,最好的小說家應該都是以下這三類型(每天活在大風大浪裡)—政治人物(需要爭權奪利跟辯論勝利才能生存,絕對能把人性幽微寫得透徹)、流氓(常常打架砍人或跑山路沿途行經各種風景,想必擅於需武打動作與血腥場面的暴力小說跟應用小說場景)、美國Hip Hop歌手(如果私生活真的都在吸毒與做愛,應該能寫出村上龍風格地頹廢小說吧),但是鐵錚錚地事實擺在眼前—我心目中最頂尖的小說家,沒有任何一個現在是或曾經是政治人物、流氓、美國Hip Hop歌手。看到這邊你對「過生活、凝視生活、感悟生活」是大絕招還深信不疑嗎?我認為通用的方法還是多接觸、多讀。為什麼我會這麼說,跟我們的環境也有關係。講愛不愛台灣是很無聊的,若是自小生長在這塊土地上,伴隨著自己成長的回憶,任何人對這塊土地都有感情。但是我必須誠實的說,如果要從現實生活中以「過生活、凝視生活、感悟生活」來尋找靈感或提升靈感質感,我相信美國、一些歐洲國家、日本是有可能的,但是在台灣不太可能。


美歐因為藝術文化自小扎根、比較早下課也讓學生能有更多時間摸索興趣進而成為專長,人家在彈鋼琴跟玩電吉他的的時候,我們還在洗手檯傻呼呼地甩著殘留在笛子裡的口水;日本的話雖然跟台灣一樣,也偏向封閉型社會型態,但是不得不否認日本人似乎天生就有著藝術上地敏感與細膩、創作時需要的嚴格自律,而且很多上班族上班單程要坐1~3小時的地鐵(不相信的話請參考村上春樹《地下鐵事件》),小說不單只是娛樂或調劑,等同於生活的一部分。甚至是居住在非洲落後國家一個懂得文字、感受力強的寫作者,親身觸及饑荒與困苦,腳踏荒漠、大草原和野生動物環繞,說不定可以寫出另外一種風情地小說。但是台灣的環境與各方面的條件,不要說能讓靈感閃現、沒有被壓榨到心情鬱悶、精神乾巴巴就算你強。尖峰時間擠到爆的捷運,路上腳踏車、摩托車、汽車搶道(我想對外國人來說這肯定是畢生看過得十大奇景)、髒亂地市容與品味不足的建築(就算砸大錢也一樣,大家真的覺得101好看嗎?)、長時間的上班上課、賺錢與不賺錢劃分地清清楚楚的行業,最難讓人忍受得應該是黏膩到有點可怕地人口的密度,我在今年台北電影節看《火蜥蜴》,電影裡的人物竟然有一句台詞是:「你知道有個地方叫台灣嗎?人口跟螞蟻一樣多卻擠在小小的土地,那裡的人們簡直是活在地獄裡。」(大意),這樣的說法狠歸狠,但絕非無的放矢。如此教人尷尬與極易產生焦慮地生活環境,不僅是居住品質的地獄,也是想像力與藝術品味的地獄。


好在生長在台灣有個最大的優勢,雖然在現實生活少有美感可言,但是其實是有充足地養分的。就拿閱讀來說,姑且不論台灣本地或是對岸的小說(較少讀,所以無法多去評論)。但是我們很輕易地能夠接觸到歐美的經典與現代的作品,受日本文化影響甚深的台灣、也讀得到眾多日本的文學作品或是推理小說,等於說只要有心,可以集東西之長,讀得到美式幽默、讀得到櫻花精神。當然美國也有日本小說翻譯、日本也有美歐小說翻譯,但是我想日翻英或日翻日,文字感覺想必會差很多。不是說翻成中文沒有落差,但是相對來說好上不少,更何況在文字翻譯或創作表現手法上,中文能有更多地美感運用。雖然我這篇前半部看起來會往抱怨的方向偏,其實不然;也非勵志,我自己有時候都鼓勵不了自己,還寫勵志文章咧。這篇文章是我真實地所思所感。我認為在寫作的道路上,失敗就是自己遜—天分不夠、經驗不夠、努力不夠。像是另一種說故事的方式「電影」,還找的到藉口,假使想拍電影拍不成,可以怪沒有政府補助、找不到金主投資贊助、需要的景在國外、找不到合作夥伴、沒預算請專業演員等等;但是寫作這條路上,失敗了是沒有任何藉口的。獨力就可以完成、就算不勘景,抓張地圖去Google一下,都能瞬間飛到非洲、宇宙、假想世界。這是文字創作上,非常殘酷卻又非常夢幻的一點,殘酷地美好、美好地殘酷,對我而言,正是寫作夢的致命吸引力。
p.s這篇文章其實在12/11(剛從10號跨越到11號)就打完了,同一天晚上我開始讀了伊坂幸太郎《蚱蜢》 ,部分觀點不謀而合,真是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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