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DS:大亨
大衛柯能堡(David Cronenberg)導演所改編的《暴力效應》(A History of Violence,2005),原著為同名圖像小說,1997年由美國大型圖像小說出版公司Paradox Press出版,繪圖為約翰華格納,編劇為文斯洛克。暢快的美式畫風與故事劇情得到不錯的評價,amazon.com網站給出四顆半星的高分。甚至還引發「如果有把槍在你面前,你會怎麼辦」的話題議論。首先我要說的是,《暴力效應》幾乎是沒辦法以不破梗的方式、來評論分析與談心得的,所以不介意再繼續往下看吧!


劇情介紹(轉載開眼電影網):小鎮餐廳老闆湯姆史戴爾(Viggo Mortensen 維果莫天森 飾)是全世界最溫和善良的好男人。妻子艾迪(Maria Bello瑪莉亞貝羅 飾)則是小鎮上的律師,精明幹練、衝勁十足。兩人育有一男一女,一家四口的生活安詳而愉快。直到湯姆在無意之間,成為了英雄……。

那天晚上,湯姆在自己的餐廳裡制服了兩名企圖打劫的持械歹徒,一夕之間成為小鎮風雲人物,更引來全國新聞網的大肆報導,日復一日的媒體曝光,讓湯姆聲名大噪,雖然他試圖恢復往日平靜的生活,卻為時已晚。湯姆往日的仇家(艾德哈里斯與威廉赫特飾)循線找上門來,打算了結當年與湯姆之間的所有恩怨。一方面是虎視眈眈的危險人物,另一方面是急遽改變的現實,史戴爾一家人之間原本和諧美滿的關係,隨著湯姆不欲人知的神秘過去漸漸浮上檯面,也產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暴力效應》當年還獲得金球獎戲劇類最佳影片、最佳女主角提名的肯定。這部電影到一半為止的氣氛都營造到相當成功,張力之強,令我看到快要喘不過氣。不過當獨眼龍帶卡爾佛格迪帶兩個小弟殺到家門口,劇情才走到一半,男主角湯姆就親口認了他真實身分是費城的喬伊後,整個故事的懸疑與緊繃感頓然鬆弛,刺激指數瞬間從天堂墜入地獄。雖然以「假扮另個身分、重新過生活」做為懸念與謎團,以現實來看是頗容易被戳破,何況我是一個有在讀最愛搞替身的江戶川亂步與橫溝正史的推理小說迷,對於這種「替身招」,應該比大多數迷還要來得敏感得多。但猜到歸猜到,其實只要讓謎團懸著,懸疑性還是存在的,哪怕是99%確定。何況這本是電影的重頭戲,到中段為止的氣氛絕讚,應該要花更多的時間篇幅去磨、晚點翻底牌的。舉例來說好了,大可以安排警察或律師老婆私下調查,結果一查查到湯姆事先曾套過招的假證人,口徑一致的證實湯姆就是湯姆、或是湯姆是另個某某某之類,把事件搞得更撲朔迷離之類的。


片中最傑出的地方,是詮釋暴力其實就潛藏每個人的心中,也許不是用肢體硬幹,但用精神折磨他人,同樣也是一種暴力。本來讓湯姆的兒子傑克遇到同學博比的挑釁,可以以不讓自己丟臉的成熟態度去應對,但當父親成為以一硬幹兩個拿槍匪徒的英雄後,縱使對方的挑釁內容並沒有汙辱他的父親、而是一如往常的羞辱他,然而住在他心中的暴力之魔也被喚醒了。多少有種「我爸可以辦得到、我當然也行!」的潛意識心態在。


至於湯姆就更不用提了,當身分被戳破的那刻起,沉睡的「喬伊」就被再次召喚、宣告I’m back!豁出去的他,不是只有在想幹掉他的人面前做回真我,就連在家人面前也掩藏不住。當妻子用演技幫他擋掉山姆警察、之後又悲憤交加的呼他巴掌、跑上樓時,他竟然是用鎖喉的方式「勒」回他的妻子。


這部電影也證明「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個…呃…屁。充其量是自我感覺良好,成為自我感覺良好界的神佛。隱性埋名或從良,並不代表被你弄過的人會原諒。甚至可能會在你已將所幹的事情淡忘、拋諸腦後的時候,那些昔日的「老朋友」又出現了。


全片寫得最精彩的對白,是湯姆的親哥哥喬伊說的︰
「你成為另外一個人的時間,幾乎和做你的時間一樣長。」

其實男主角一開始會否認,除了基於他得保護自身家庭的安穩,恐怕是連他自己都相信他是湯姆、而非「喬伊」。他就快要忘了當喬伊的那些日子、當兇狠暴力男是什麼樣的感覺,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危機,終讓喬伊完全現形。


片頭拍得很有意思,不是讓主角先出場、而是讓兩個黑幫先現身,年長的去餐廳處理事情,出來後跟年輕的淡定地話家常,結果聊到攜帶飲用水、才發現快空空見底,年輕的跑進去裝水,觀眾這才發現原來裡面的服務人員通通被殺光。


片尾就更有討論空間,殺翻哥哥與他的一夥小弟的男主角疲憊地回到了家。不知內情的年幼小女兒先拿餐盤,這裡有救贖的意思,但這個救贖是因為純真。而知道內情的青春期的兒子隨後端牛肉盤,則象徵著原諒。而妻子呢?則是張口欲語。男主角則是望著妻子。(這才是她的難關,畢竟妻子是世故的)。電影就在此戛然而止。這個曖昧的結尾,也有被一些觀眾臭罵,談不上喜歡與否,但我個人是可以接受的。因為「故作姿態」也是電影的一種「表情」啊!人會有的表情,電影會有也不奇怪,電影本來就是做給人看的嘛!

《暴力效應》︰★★★

文藝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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